聂树斌案,今天终於被宣判无罪。宣判结束,其老父亲与姐姐抱头痛哭的场面,让人心酸,这是一出人间悲剧,请不要说,迟到的正义也是正义,也不要说,正义终将会到来。更不要无耻去感谢某一个组织,这是它们造就的罪孽,它们终将被这个案子,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并且被後世时常提及。
作为千千万万的草民,这种罪孽你不能宽恕。在冬日的暖阳下,你可以叹息,你可以宽怀,也可以喟叹因果,更可以诅咒罪恶,但唯独不能宽恕,不能宽恕那些制造了冤屈的人,不能宽恕那些长达二十一年不思悔改的畜生。更不能歌颂,去歌颂这种所谓的正义。任何歌颂之词,都是卑鄙无耻的。
多年以後,我们都可以向自己的子孙後代,描述一下这个案子的惨状。1994年,一位18岁的年轻人,发现有人在厕所被害,去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却反而被冤告为杀人犯,并迅速於次年被枪决。而在被枪决後的2005年,另一起杀人案嫌犯供认了杀人是自己所为,而狗苟蝇营的公权机关,在人证物证都齐全的情形下,不思悔改,又推迟了11年,才最终在压力下,宣判一位冤死者无罪。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人头不会象韭菜割了又生。而生命在某些草菅人命的执法者眼中,却视若无物。一位刚成年的遵纪守法的年轻人,在被冤枉被枪杀之後,整整21年才被犯罪的公权机关承认了错误,这是一种怎样的旷世悲凉,这是一出多麽无奈的人间惨剧,如果你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要写那种歌颂之词,你就是没有良心,你就是卑鄙之徒。
可以想象,聂树斌,如果没冤死在公权的枪口下,那麽在二十一年後的今天,他已成长为中年,或许也象你我一样,生活或艰难或幸福,但至少还可以努力,还可以与老父亲坐下喝那麽一杯,还可以盘算一下兜里的钱财,够不够在明天买几平米房子。生活原本就是这样平常,幸福就蕴藏在这样平凡的幸福里。而他却在公权的一颗子弹里,中止了人生的伦常,连带着整个家庭都陪葬成了悲剧。
我不想去苛责聂树斌父亲在听到宣判自己儿子无罪的时候,马上跪地说「感谢国家」,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这罪恶就是国家造成的。因为他就象我们这辈人千千万万的老父亲一样,他们信任政府,他们容易宽恕。他们老实本分,他们受了冤屈容易忘记。但是这种标本式的仁慈,却从来被某些杂种视为无物,他们视民心为草芥,他们视民众信任为好欺负。他们从来就不感到庆幸,他们遇到了多麽愚笨而又多麽好的民众。
但是,我们这代人决不能继承上一代人的性格,我们必须比上一代要勇敢与聪明,不再被欺骗,不再被裹挟。忘记就意味着背叛,要学会不再宽恕。因为宽恕意味着,那些草菅人命的执法者,不被惊醒和反省。因为宽恕意味着,放任那些知法犯法的家夥,毫无廉耻地逍遥法外。
千万不要认为这是聂树斌之幸,也不要去歌颂所谓的纠错机制,这案子的平反,仅仅还是来自天意与偶然,因为另一个杀人犯恰好供出了犯罪行为,这是极低的概率。而就算这样中彩票大奖的概率,公权机关竟然层层包庇,长达11年未予以平反,未宣判一个冤死者无罪。
作为一个法律从业者,我必须在这里歌颂一些律师同行。在这个案子里,如果没有法学专家与很多律师的常年不懈的努力,某些组织是断然不会在意一个渺小的冤死者的。他们从来不愿意认错,也从来不觉得应该悔改。是这些法律人士,不顾他们的威胁与打压,个别律师还附带着蒙受了冤狱。也许法律圈子里还有害群之马,但是这些同行,让我看到了人性光辉,对生命的尊重与信仰。
不管怎样,依法治国的提法总归是好的。依靠人为的纠错只是最原始的办法,我们必须依靠强有力的制度,才能按程序为每一个可能犯错的案子纠错。我希望,明天当阳光再次照到我们的脸上,聂树斌的父亲与家人,回到平静的日子里去。那些制造了冤死的杂种,会在黑暗来临前,能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但是,永远都不能宽恕,我们必须在孩子课本上,写下聂树斌的名字,写下那些制造了罪恶的人。在此刻,你甚麽都可以做,唯独不能歌颂,任何歌颂都是卑鄙无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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