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课桌40年越摆越“大”，互联网让学校“丢”了围墙

从手摇的铜铃、到急促电铃声、再到校园里悠扬的钢琴曲，四十年来，校园里呼唤学生走进教室的声音变得更加悠扬活泼了；从泥泞操场、到水泥操场、再到橡胶跑道，四十年来，学生们跑步的步伐越来越轻松有力了；从黑板到白板，从电视机到投影仪，四十年来，学生们获取知识的场景更加生动丰富了……

四十年来，中小学校园内发生了巨大变化，学生们的生活、学习、娱乐方式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河南三门峡一所乡村学校的孩子们奔跑在上学的路上。视觉中国资料图

从泥操场到橡胶跑道

操场应该是什么样子？

34岁的苏青（化名）眼前浮现的，不是红色橡胶跑道围绕青青草地的画面，而是校园围墙外一片平坦的荒地。在地面上跑一圈，尘土扑面而来。要是遇上下雨的天气，这些飞扬的尘土又会变成脚下的泥泞，踩的人多了，简直粘得学生们抬不起脚来。

遇上这样的天气，体育课就会被取消，来上课的会是班上的语文老师或者数学老师。

但这个没被学校围墙圈进去的操场，仍然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学生们的快乐源泉。不仅是因为放学或者下课的时候，附近村子的小商铺会在这里摆一些小零食，还因为这里远离教室，空间大，可以容纳足够多的学生玩游戏。

操场挨着树林，女孩子们会精心挑选合适的树叶，用树叶梗玩起“拉勾勾”的游戏，看谁的树叶梗先断掉就算输了。调皮的男孩子在操场上玩“斗鸡”的游戏，这个被老师看到，是会挨批评的。

甘肃省一小学孩子们在玩斗鸡游戏。视觉中国资料图

这是1999年一所乡村小学的操场，校园面积太小，勉强容下小学阶段的5个年级和一个“半年级”，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学前班。至于小学6年级，那是2000年之后的事情。

学校里，调皮的学生会拿着碎石子儿在学校的围墙上乱写乱画，为什么没人用粉笔头，因为这个东西在老师的严密看管下。苏青回忆道，“那个时候粉笔还比较珍贵，学校定额分配给班级，老师们也都珍惜着使用。哪怕是不小心掰掉的小半截，也会捡起来重新放回讲桌上。”

每次擦黑板，都会扬起一阵阵粉尘，把老师的头发“染白”，前排同学对着课桌一吹，又一阵粉尘落回到讲台上。

白粉笔加黑板，这是苏青关于小学课堂最深刻的记忆，和学校里需要校长手动敲响的上课铃一样，是伴随着她成长的童真回忆。

苏青一直牢记着学校围墙上的14个大字，“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若干年后，当她站在自己孩子的校门口时，看见孩子们干净漂亮的红色跑道，再一次在心中默读这14个字，眼前似乎又看到了熟悉的字体，这些用石灰粉刷在墙上的字，穿梭岁月，带来一道暖流在苏青心中静静流淌。

从windows98到平板电脑

和生于1984年的苏青不同，成长在山东的“90后”张姣姣（化名）对于学校的记忆更加多彩斑斓。

在她的印象中，除了体育课、音乐课、劳动课，学校还开设了每周一节的电脑课。

虽然每次上课老师都要求大家给鞋子套上塑料袋，虽然系统是现在看来十分落后的windows98，虽然每次一上课所有的电脑都会被老师接管，能够自己上手操作的时间寥寥无几。

但对于那个时候的学生们来说，电脑屏幕上，每一个被点开的“窗口”，都成了这些学生们认识广阔世界的“窗口”。

笨重的大块头，轻轻一按就能亮起来的屏幕，连不上网，只能老老实实玩老师在电脑上安装的游戏，电脑考试的内容，也不过是按照老师要求用画图软件画上一个长方形和圆形，再“填充”上正确的颜色就算过关。

宁波一windows98计算机生产线。视觉中国资料图

这样的电脑课在“00后”的学生们看来，可能是不需要学习的常识，但在那个时候，学生们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家所说的“伊妹儿”应该写作“E-mail”。

“00后”尽管嘲笑“90后”的叔叔阿姨们好了。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得益于互联网的发展。“00后”们在同样的年龄时，世界对他们来说，是广阔又开放的，想要了解什么，互联网上都有。

风靡“90后”童年时代的小游戏“扫雷”和“蜘蛛纸牌”在“00后”这里落伍了，他们更加熟悉的是各种社交平台的操作甚至是短视频的制作。

在一些课堂上，孩子们手中拿到的，不止有书本，还有平板电脑，老师们通过网络下发作业，孩子们触摸屏幕做出解答。“00后”的课堂也不再是枯燥乏味的文字，老师们口中的历史场景、山脉河流、生物细胞……都能通过教室上悬挂的投影仪投射在讲台上的白板上。

当把镜头对准课堂的时候，这些优质又有趣的课堂教学就顺着网络到达了教育资源相对不发达的乡村或者山区学校。

2013年12月，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启动实施全面改善贫困地区义务教育薄弱学校基本办学条件工作，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义务教育学校建设史上单项投入最大的工程，重点支持广大农村地区改善义务教育学校基本教学和生活条件。

山区的老乡们笑着说，在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建筑就是学校！

从线下到线上，从墙内到墙外，学校的一张课桌越摆越大，也渐渐成为了没有围墙的学校。

改革开放四十年，校园变化四十年

2008年秋季学期起，我国实现城乡义务教育全部免除学杂费，这是我国教育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得益于这一政策，更多农村和中西部地区孩子享受到更好更公平的教育。覆盖从学前到研究生教育的全学段学生资助政策体系，不让一个孩子因家庭经济困难而辍学的目标基本实现。80%以上进城务工人员随迁子女在公办学校就读，留守儿童关爱服务体系不断健全。视力、听力、智力三类残疾儿童义务教育入学率达90%以上。

而在1978年，我国小学升入初中比例只有60.5%，高校在校生85.6万人，研究生1万人。张姣姣说，她的父母就是在这个时候，勉强结束了小学阶段就离开了校园，没能走进初中的教室。

在极为薄弱的底子上，经过40年努力，目前我国各级各类学校51.4万所，在校生2.7亿人，教育规模位居世界首位。

学前教育三年毛入园率从10.6%提升到79.6%，小学学龄儿童净入学率从94%提升到99.9%，初中阶段毛入学率从66.4%提升到103.5%，高中阶段毛入学率从33.6%提升到88.3%，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从2.7%提升到45.7%，均达到或超过中高收入国家平均水平。

南昌一小学师生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视觉中国资料图

教育部部长陈宝生说，我国用短短20多年时间走过了西方国家近百年的义务教育普及之路，速度超过一些发达国家。

四十年艰苦奋斗、硕果累累，校园里发生的一个小小的改变，都从改革开放中汲取营养，教育是改革开放的先行者、受益者、助力者。